貝殼人要離開海邊了。他又看了看碧藍(lán)的海水,心里竟然像海水一樣蕩漾起來。穿越一片棕櫚樹林,貝殼人看到了村莊。貝殼人于是徑直向村莊里走去。
在這個小漁村里,一些人正在曬著魚網(wǎng)。孩子們在村子里四處亂竄。貝殼人的出現(xiàn),讓這些人感到十分驚奇。在這個小漁村里,一年也來不了幾個人,更何況是一個穿著奇怪的衣服的美麗女子。一個老女人把貝殼人領(lǐng)進(jìn)了她低矮的屋子。屋子里擺設(shè)十分簡單,但卻散發(fā)著一種奇怪的香味兒。老女人問貝殼人,你是從哪兒來的呀?貝殼人搖了搖頭,因為他知道,自己要是照實說,一定會讓這個老女人當(dāng)成瘋子的。然后,貝殼人說,我迷路了,在大海上,像一片葉子一樣飄到了這兒。
在老女人家里,貝殼人生活了幾天。他像老女人的女兒一樣,乖巧,善解人意。貝殼人發(fā)現(xiàn),老女人屋子里散發(fā)出的香味竟是一具睡在柜子里的尸體。這具尸體像活人一樣,皮膚光滑,面容安詳。剛看到這具尸體時,貝殼人還以為他是個睡眠中的活人。這個死人看上去大約三十歲左右,長著一只很挺拔的鼻子,很英俊。可是當(dāng)老女人說那是個死尸后,貝殼人簡直不敢相信,以為是老女人的詛咒。可后來他相信了。
老女人告訴貝殼人,這具死尸是她的丈夫。已經(jīng)裝進(jìn)死亡的肚子里好多年了。老女人每天用眼淚澆灌丈夫的尸體,時間一長,尸體不但沒有腐爛,還散發(fā)出淡淡的香味兒。
貝殼人的美目里流出了眼淚。在此之前,他不會被一些事情打動。但是現(xiàn)在這件事卻是不由自主地發(fā)生了。晚上睡在床上,貝殼人想,他們兩個人在生界和死界互相凝視,互相撫摸,但卻不能交流,戀愛,這是多么痛苦的事兒啊!這顆奇怪的珍珠能不能把這個年輕人救活呢?可新的問題困擾著貝殼人,死尸要是真的復(fù)活,他們兩個人又該怎樣生活呢?老女人如此熟悉年輕的丈夫,而這具死尸卻很有可能認(rèn)不出自己的妻子。
這個想法像風(fēng)一樣消散了。那具死尸仍然躺在柜子里。
有一天,貝殼人正在陪老女人說話時,門突然打開了。幾個家丁模樣的人闖了進(jìn)來。這時候,貝殼人看到的卻不是家丁,而是幾只巨大的蟑螂。貝殼人不禁站起來,往后退了幾步。老女人說,到這兒來,有事兒么?幾個家丁說,城堡老爺聽說你們家來了位女士。老女人看了一眼貝殼人然后說,這又有什么呀!家丁們裝出一付彬彬有禮的樣子,對著貝殼人說,這就是那位女士吧,我們老爺請您過去說話。貝殼人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兒,他望了一眼老女人,她沒有一點兒表情。于是,貝殼人跟隨幾個家丁去了城堡老爺家。
